進入台南開元寺官方網站
第五章ˉ餘論--懷璧其罪
ˉ第一節ˉ從「官寺」到「民寺」的改變
ˉˉ因為開元寺前身為「鄭氏別館」、「承天府行臺」,具有高度政治意涵,所以一如大天后宮為寧靖府宅, 只有「捨宅為寺」方能削弱鄭氏三代治臺的印記。以官寺的形態出現,配置官田五十餘甲,這其實說明, 當初開元寺所擁有的寺田是不值錢的,因為開元寺位處郊區,臺南建城後,也是在城外,大片土地只是農用, 否則不會這麼一片面積的收益,到頭來還需不斷仰賴官方的修繕,當官方稍不介入後,寺宇即傾頹難以自理。
ˉˉ開元寺三百年歷史,不僅是臺南的佛教史,也是整個臺灣佛教史的縮影。它從最早的清代「官寺」 到嘉慶之後由於僧官制度的引進,同為「官寺」的大天后宮,因為地理位置等因素,成為僧官駐錫之處, 可能包括開元寺在內的寺廟宮觀,只要有僧侶住持,皆必須受僧官的管控。
ˉˉ開元寺初代住持志中禪師師徒4代,其活動時間為康熙至乾隆末,按其演偈考證,應屬於湛然圓澄曹洞宗雲門寺派, 甚至第5-7代亦有可能是曹洞宗一脈相承。而自第8代以降的歷代,應該不會如鄭卓雲所示有27代空白, 如果榮芳和尚之前的堅持了戒(第12代)也算進去的話,事實上,開元寺所失落的系譜僅第8-11代,推算歷代住持時間, 幾乎就是從乾隆進入嘉慶時期,這應不是巧合,而是住持人選受僧官的指派,極可能開元寺「消失」的住持, 就是大天后宮兼任的僧侶群。
ˉˉ至少志中禪師的4代師徒已經可以肯定地說是傳自湛然圓澄(曹洞宗法脈第27世), 自第8代之後不明的系譜由大天后宮住持兼任,而大天后宮為傳承自密雲圓悟派下黃檗山禹門寺門, 這兩段不同宗派的傳承所演偈是相當明確。或許志中禪師(第33世)來自圓澄曹洞宗雲門山系的傳承, 最晚在乾嘉之間就由密雲圓悟的臨濟宗黃檗山系所取代,但同屬湛然圓澄曹洞宗的焦山系傳承在戰後傳入了臺灣。 連雅堂的《臺灣通史》載:「佛教之來,已數百年,其宗派多傳自福建。黃蘗之徒,實授衣鉢……。」 註495 前述考證,證實此說有其理。
ˉˉ另外,曹洞宗焦山系演字到「了-悟-真-常」的「悟」字輩,即流長悟春(1835-1895,第41世)時,未依演字另傳3代: 芥航大須(1826-1899,42世)、雲帆昌道(1816-1903,43世)、普淨肇慈(1850-1920,44世),自普淨肇慈以下再演32字: 「肇自加(伽)文、傳燈法界、寂光朗照、千萬億載、心誠相印、定即是戒、用寶斯言、佛能永在」, 其中台北華嚴蓮社的智光和尚,號文覺,即「文」字輩,北投農禪寺東初老人,號燈(鐙)朗,即「燈」字輩。 註496
ˉˉ開元寺在榮芳和尚之前的傳承一是浙江雲門山(曹洞宗)與福建黃檗山(臨濟宗),直到同治初(1864-65) 年才有臺籍僧侶榮芳和尚到鼓山受戒回臺住持,這表示開元寺官寺的角色已經去除,寺僧必須要自力更生。之後從傳芳和尚起, 開元寺的住持人選就規定必須是傳芳派下門人,至今未變。
ˉˉ進入日本殖民時代,開元寺的住持,寶山常青及以永定和尚為首的諸師暫時過渡後,進入玄精和尚以降的開元寺歷任住持, 都必須到鼓山受戒。這在日僧可以帶妻肉食的氛圍下,戒律鬆散的臺灣,開元寺的堅持或許可以從兩方面解釋, 一是維持中國佛教,特別是閩南佛教的傳統;二是開元寺的信眾主要是以臺民為主,日式佛教及僧侶不被接受。 極力維持一貫傳統的開元寺,到了得圓和尚住持時,他是殖民時代最後一位受戒於鼓山的住持,而他所極力培養的兩大弟子證峰 (林秋梧)與證光(高執德),雖都曾赴對岸,但目的是講學或視察,非去受戒。證峰與證光都留學日本駒澤大學, 這一方面是因為與日本臨濟宗來往頻密,需要知日派;二方面在「皇國佛教化」的壓力朝日本佛教化轉進。 而戰後包括開元寺在內的臺灣佛教又面臨漢傳佛教系統的江浙佛教強力改造,但進一步交融的結果下,促成為「新臺灣佛教」 的產生。